2014年3月31日 星期一

【人物故事】塗鴉就是一種表達理念的方式--王政洋



    18號晚上那天大家衝進立法院之後,我就一直關心著反服貿的話題,我每天爬文,常看立法院現場的直播,都到很晚才睡覺,而且一起床就會看手機想知道前天晚上有沒有什麼新的東西還不知道的。

  我是崑山科技大學視訊傳播設計系大四的學生王政洋,剛辦完畢製、結束總審後,我就跟著台南立委北上支持的專車一起上來了。我從高中開始玩這種塗鴉噴漆,其實塗鴉的方式就是上街頭表達理念的意思,只是在國外比較多人在玩,在台灣則是有合法與不合法的做法。

  因為高中念的是廣告設計科,高一的時候和朋友都覺得塗鴉看起來很屌,所以就去買那種比較爛的噴漆罐開始練習。一開始是去台南比較偏僻地區的地下道,還在那裡遇到噴漆的前輩,後來就開始跟別人玩接圖,班上也因此曾經組成一個塗鴉的團。

  但是其實上大學之後很忙,所以也沒有時間玩塗鴉噴漆了,但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我馬上到『我在旅行』的粉絲專業詢問他們的字型可不可以給我使用,沒想到他們在隔天就馬上回應我了,本來想要趕在成大20號的活動中免費提供布給民眾索取,但由於時間太趕了,所以就沒有做出很多成品。

  剛到立法院時我有被嚇到,覺得這裡跟我在台南看到的消息差很多,這裡很有秩序、會分工,不像我在臉書上看到的負面消息。比起看那些文章,我真的覺得親自來到現場之後比較真實。

  這算是我第一次參與的社會運動。雖然我想進去看看議場的狀況,但我也喜歡在這裡服務別人。民眾可以拿布、衣服或是其他的物品給我們噴漆,也有醫學院的學生來請我們噴漆在醫師袍上,甚至曾經有民眾叫我直接噴他的臉,雖然覺得很奇怪但還是尊重他的要求(笑)。噴漆罐是一些民眾捐贈給台藝大的,而前幾天我們跟台藝大的學生借用,他們也告訴我們需要多少就儘管拿沒有關係,


  我不確定什麼時候會離開這裡,因為接著春假也要到了。我的父母雖然沒有明講,但卻用行動支持著我,叮嚀我注意安全。我本身不太會用文字和語言表達我的想法,所以就用這樣的方式在表達我的支持(指著地上自製的半成品),有需要的都可以過來這個帳篷噴漆。

【我也在現場】我想守護台灣民主的最後一塊淨土—汾陽

採訪/文字編輯:菲比



我來自澳門,目前就讀於東華大學歷史系。我非常喜歡台灣文化,在看到了這次學運相關新聞後,我在星期五搭車北上加入靜坐的行列。我自願擔任守夜的志工,在這三天中我只睡了五個小時,甚至有飆仔拿沖天炮射我,但我還是想要待在這邊。

一開始我並沒有很瞭解服貿協議 。參加這個活動的部分動力來自於:在澳門,儘管我們仍擁有部分的民主和選舉,但其實我們民主的精神已然死去。投票的時候,有候選人拿著超市折價券賄選,而更多時候我們的選舉是被中國所掌握。在臉書上面我們的學生也會有不滿的聲音,但往往到了最後不了了之,我想我們缺乏的就是站出來抗爭的勇氣。

在這幾天的靜坐裡,我聽到了來自各界的聲音,也越來越瞭解服貿協議的內容。我的心裡越來越恐懼,越來越反對服貿協議的簽訂。在回歸中國以後,有越來越多的中國人來到澳門,這些中國人被稱為『強國人』。強國人湧入以後,澳門的生活品質下降,而房價也被炒到我們無法負荷的高價。很多從小陪我們長大的老商家,因為付不起高昂的房租而被迫倒閉,或是變成以讓強國人觀光為主的景點。我原本是很喜歡澳門的,它原本是一個步調悠閒的城市,可是在經濟開放以後,這一切都改變了,而且這些改變是回不去的,我不希望台灣有一天也步上這樣的後塵。

【我也在現場】正因為服貿和我們息息相關,更應該走出來關心它—笑屁與表妹

採訪/文字編輯:Fanny/宜稜



 笑屁:

如果我今天不過來,那真的太對不起我自己,同時也對不起我們的下一代。當牽扯到自己的未來及下一代時,我們應該有些警覺性,而不應該再繼續放任政府。當然,大多數的家人是反對我們參與學運的,就像當我回家時很高興的和家人分享參與學運,他們卻很冷漠地說:「你沒有看到新聞媒體的報導嗎?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事!」聽到爸媽這樣的話,老實說我有點憤怒,我覺得如果你沒有自己到現場看,根本不會了解現場情況如何。


|公民和他的朋友們 Citizen Go Around|十萬公民站出來—徐媽媽和她的家人

|公民和他的朋友們 Citizen Go Around|
撰文:吉尼/攝影:Yellow

三月三十日,十萬公民站出來
受訪對象:徐媽媽、徐媽媽的兒子與媳婦⋯⋯


 徐媽媽今年六十三歲,是一個保險經紀人,前幾天就一直待在立院外靜坐,徐媽媽表示,「現場沒有像我們在外面聽說的那樣,破壞了很多東西,浪費了納稅人多少錢,我覺得要恢復原狀很快就可以啦,也不需要花多少錢阿。」徐媽媽今天之所以和徐爸爸、兒子、媳婦還有一歲八個月大的孫子來到立院是因為,「今天來就是要響應林飛帆的號招要把凱道填滿。」她說。

【我也在現場】擁抱著對民主的理想,我來到現場—張文惠

採訪/撰文:宜稜

我非常反對黑箱。


3月22日禮拜六,是我第一次在現場靜坐。在那之前我一直在找德文的相關報導,把消息散布到所有我認識的國外朋友以及在國外的台灣人,如果有人回應我,我就盡快地跟他們說明台灣現在的狀況。後來我覺得如果只是做散布行動,其實是不構成甚麼影響的。我希望可以做一些更有影響力的事情,所以我決定去靜坐,至少這樣我的心裡會比較安心,比較不會覺得很愧疚。

【人物故事】怎樣才有實質幫助?去做就對了──立法院裡的歐百荷


採訪、文字編輯/ 鄒琪

攻佔立法院當晚,我在家看著臉書上不斷轉發的消息,想到立法院裡的夥伴很可能下一秒就被抓走,實在擔心到睡不著,所以決定立刻前往立法院幫忙。第一晚面對警方的攻堅真的無法放鬆,整晚我都在鎮江街的7-11待命,準備隨時衝進立法院保護裡面的人,說真的這麼近距離的抗爭真的嚇死我了。

一直到22號以前我都在立法院外靜坐,靜坐時的心情非常焦慮,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幫上忙。剛開始時看著實況轉播,想到可能會與警察起衝突,其實不太敢進立法院。我想是我們這代年輕人一直接受被動式的填鴨教育,只張口等著別人餵食我們的知識,讓我不習慣站上前線主動爭取。但太陽花運動讓我了解到,重要的東西還是要靠自己站出來捍衛,最後選擇勇敢走入立法院。

進入立法院以後我負責防守八號門,但其實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幫助。
後來透過同學的介紹進入資訊組工作,負責搜尋整理網路資料,終於覺得自己成為太陽花運動裡一個微小的支持力量。
許多人進入立法院後最常感到的疑惑,第一個是不知道黑島青需要我們做什麼,另一個是不知道該怎麼做才會有實質上的幫助。但我覺得其實不必想太多,去做就對了。即使你今天在街頭發的一千張傳單只有十個人拿,你也成功將信念傳達給十個人了。在這種非常時刻,不該因為過度計較結果而延誤自己實行的腳步。
我的家人給予我很多支持,他們也很想知道在場外該如何給予幫助,我的弟弟還特地從台中北上幫忙。有些通識課的老師也明確地表達支持,告訴我們「如果你想去做你該做的事,就去做沒關係!」。我可以理解很多老師無法表態是因為背後承受著許多壓力,但任何一點微小的支持都能給我們很大的力量。

在太陽花運動以後我開始重視服貿議題,對於政府遲遲無法承諾建立兩岸條例監督機制感到疑惑,因為這非常合理,也並不困難。服貿攸關全民權利,是所有台灣人都應該了解的議題,政府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處理手法甚至違反公理,讓我非常無法置信。

很多人質疑我們的訴求一直在改變,但所有參與者心中的理念其實一直都相同,也很簡單,只是針對政府每一次的回應有對策上的改變,但這也是為了應對政府不斷的欺騙與唬弄。尤其在面對媒體時,我們所放出的所有訊息都會被放大檢視,這時候如何斟酌進退應對就顯得更重要。
外界總是要求學生專心唸書就好,但若一個國家的學生只會唸書,是多恐怖的一件事情?追求理念需要勇氣,如果沒有找到自己的價值觀和方向,人生還剩下什麼呢?參與太陽花運動的大家理念可能未必相同,但都想捍衛台灣的民主。許多人在經歷行政院的流血事件後,即使內心有著深深的恐懼,還是願意為了我們留下,成為我很大的助力。

過去許多困難的法律知識和民嘴的天花亂墜讓我對政治退避三舍,但太陽花運動的過程讓我了解不能不關心政治,遇到重大議題發生時也不會再袖手旁觀,因為最恐怖暴力其實就是冷漠。無論這個運動如何結束,我都希望它能在大家心裡留下強烈的印象,記住自己捍衛民主的感覺,永遠不要忘記這個事件在心裡留下的意義。

歐百荷:台灣大學生物環境系統工程學系三年級,在太陽花運動第一夜就前往立法院支援,現在在立法院團隊的資訊組中負責整理資料。

2014年3月30日 星期日

【人物故事】有了愛與勇氣,距離不是問題──三位醫學系同學

採訪日期:2014/3/26      採訪、文字編輯/昱廷

週三正午青島東路上,由於艷陽高照、日正當中,靜坐區十分空曠,只有定點的演講、志工與少數靜坐民眾,而在這靜坐區帳棚的前方,有約莫六、七個同學在高溫日曬下依舊堅持著,一問之下,是遠從花蓮慈濟醫學院而來的醫學系學生們,因為前一晚的徹夜留守,他們之中的幾個同學正在休息,訪問醒著的幾位同學們表示,今天已經算是他們第二或三次坐火車來留守立法院了,他們之中多數人都曾在事件發生後隻身來到這裡。

吳同學:
覺得很幸運的是,我的家人非但沒有反對我來參與,還持正向態度、給予支持,甚至上周我父母是和我一起來到這裡的。

對這個議題、這個學生運動,我賦予了很大的關注,可惜當下因為面臨考試,沒辦法即時對學運表示支持,一考完我便秉持著這份關注來到立法院前。來到這裡,我抱持正面與相信台灣可以有所改變的想法,而現場的秩序與和平理性讓我深刻感受到學生非常有自制力。

剛結束考試,即使學校不在台北卻選擇在平日再次出席,為的是對馬、江兩人拖延與繞圈子的態度的擔憂:前幾天因為是周末,高中生、大學生、甚至遠從東部南部的民眾齊聚於此,然而到了周日周一,大家都還是得回到學校、回到工作岡位,這裡需要有人留守,因此我和我的同學們選擇這人力較少的這個時刻付出一份力量。

黃同學:

一開始,只覺得這和其他社會議題、政治角力沒什麼不同,身邊熱血的朋友邀約時也因為考試而無法即時回覆,考完試驚覺事態,每天定時關心網路新聞直播,因為老家在高雄,回家時更是與朋友一起參予了高雄的黨部包圍抗議,再後來,覺得自己應該要來台北參與,於是即刻訂了火車票來到這裡、捍衛我們的家鄉!

原本,家裡面比較支持本土,在政治立場上有些許政黨偏好,但我覺得,就像這件事的支持與否和政黨並沒有直接關聯,我們大家不再是用對社會議題、政治的態度來簡單二元分類了,這次事件讓我們走出政黨之外、擺脫非藍即綠的標籤,特別是對於我們學生族群而言,改變最大。

詹同學:

如果我們都不關心,那又有誰來關心呢?
大概半年多前就有在關心服貿議題,本身就是個十分關注社會議題的人,之前也有參加過文林苑、國防”布”等行動,就之前的社會議題經驗而言,即使社會運動的主導者是學生,但話題主導權卻在媒體身上。而這一次,我看到了不一樣的情況,現狀是有所改變的!

身在花蓮慈濟醫學院,學校宿舍是沒有電視的,我卻慶幸於這一點,因為這樣,我們反而對主流媒體的干擾免疫,花蓮離台北其實沒有想像中的遠,坐上火車,睡一覺就到了,我覺得距離不是問題,我還是會持續關注社會議題。

|公民和他的朋友們 Citizen Go Around|有一點累,真的不算甚麼──瑜珈老師欣蓉

|公民和他的朋友們 Citizen Go Around|
撰文/吉尼      攝影/阿貞

三月二十九日,議會場內來了幾位提供按摩服務的志工。
受訪對象:72年次,瑜珈老師,欣蓉


欣蓉,72年次,是一位清瘦且知性的瑜珈老師,她表示太陽花學運剛開始的時候,她原本帶著些許冷漠,她以為這可能如同以往又是個政治上有趣的話題,很快就會過去。直到她親自到現場參加靜坐後,她對這場運動改觀,欣蓉說:「 我們真的被你們感動,我們覺得你們每一個學生都對這個議題是瞭解的,而且上台講話不像那種舊的場子都是在謾罵或是說要嘛就是挺誰或反誰,大家都是很有邏輯性的在陳述這些東西,所以我們被你們嚇到了。」隨後她就開始邀請朋友到現場感受。

欣蓉身旁的朋友也有反對太陽花學運的人,欣蓉的做法是嘗試邀請這些人並告訴他們:「請你們來到現場,真的去觀察、去感受,你會發現台灣已經跟你想的那個政治惡鬥不一樣了,這些學生已經站出來了。」

此次進入立法院議場內,欣蓉串聯了其他支持太陽花學運的瑜珈老師們義務為在場靜坐的學生們按摩舒緩疲勞。欣蓉說,她和她的同事們在下班與週末的時間都會到現場幫忙,她表示:「由於我們的老闆也是支持這件事情的,但我們盡量不要影響工作的排程。」

欣蓉與她的同事在議場不間斷地提供按摩的服務,問她這樣是否可能造成任何過勞性傷害,前額略沁汗珠的她答道:「其實我們的心是有一點焦急,我們一直不知道可以為國家做什麼,最多只是來靜坐阿,捐一點物資,可是我們知道我們對抗的是一個很大的國家機器,所以我們也很希望可以為這件事盡一點心力,所以有一點點累真的不算甚麼。」

對於仍然反對太陽花學運的人們,欣蓉說:「我覺得我不想要爭論甚麼,可是我真的邀請你們來現場,不要抱任何的批判,就當你下午沒事去咖啡廳的心態來看看現場也好,我相信只要你待一陣子,你會知道這跟你想像的跟媒體報導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就是把心打開去感受這件事情,你自己會有判斷

。」


本文轉載自公民和他的朋友們,請見:http://ppt.cc/5aCK

【我也在現場】待在這裡就是一種行動的證明--陳怡君

採訪、文字編輯/鄒琪      攝影/Yellow
(還記得垃圾伯林忠遠嗎? 可以參考之前的文章喔!)
採訪、文字編輯/鄒琪

我高中時跟隨一位注重社運的公民老師參加營隊,公民意識才第一次覺醒。太陽花學運發起時,我碰巧在一位老師的展示課粉絲頁上說自己想到立法院上課,並且願意自己貼補車錢,立刻獲得老師的同意,禮拜三晚上就聚集了一群好友北上立法院。我在場外靜坐到星期五才進到議場內,剛好上了場內第一堂公民審議課。

我一直在關注服貿,但通常都鎖定CNN,而不看台灣新聞。這讓我可以用外界的眼光看台灣,國際新聞也不像台灣新聞一樣充滿暴力和腥羶色。我在雲林唸書,之前北上參加過洪仲丘遊行,但感覺只是路過的抗議民眾,這次到了立法院才感覺自己是真正地參與。

我覺得自己想法很奇怪,也常說自己是社會議題的外行。不過看著立法院內記者一些無關痛癢的蠢發問,還有各界奇怪的言論,覺得自己還算是蠻有腦袋的,也覺得自己就代表了那一群從只關注娛樂新聞到重視社會議題的人。


「同學,吸管丟這邊,罐子要扭!」

我在立法院內負責幫大家回收,而我的才能之所以被發掘,是因為我很會扭保特瓶。立法院內的學生有時候也不小心會浪費資源,像是把衛生紙拉得像萬里長城,不知道屁股有多大。但我喜歡分類東西,如果做得好,就能把立法院內的垃圾有效減少。這件事可能對陳為廷和林飛帆處理的大議題來說不太重要,但好的生活環境是一切的基本。像陳為廷就不太會分類垃圾,我還曾經教過他。


過去的我有點自我主義,覺得改變台灣這種事,有陳為廷和林飛帆他們去做就夠了,比較喜歡顧好自己小小的夢想。但是,待在這裡的時間讓我開始重新思考自己要成為什麼樣的人。過去的自己總是被現實限制而欠缺行動,但太陽花運動讓我知道,對自己來說什麼是重要的。

我一直以為有蠻多朋友支持太陽花運動,但其實還有很多人沒有意識到服貿同時是經濟和政治上的議題,也不僅僅是政府的事。太陽花運動的嚴重程度,已經讓社會各個年齡和行業的人無法再忍受,過去的遊行可能只是人民的呻吟,但現在人們是真的憤怒。很多議題藉著這次機會被正式放大,更多的台灣人開始透過服貿去認識所有曾經在台灣發生的種種。

我並不是因為想待在立法院才住在這裡,而是希望獲得政府的正視。我也曾經好失望好想回家,但我的朋友告訴我,待在這裡就是一種行動的證明。其實到現在我還是有點擔心害怕,但要是每個人都因為害怕而離開,立法院就堅持不下去了,所以我決定留下。

我想,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種理想生活,說支持很容易,要站出來卻很困難。我想我們需要做的只是勇敢去選擇,很多人都有經濟、社會和生活上的壓力,我也是,現在在雲林還有一大群小朋友等我回去上課。但我知道這時候自己的義務是什麼,所以選擇留在這裡,而且相信自己能夠喚醒那些從來不關心社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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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怡君,來自雲林科技大學,今年22歲。興趣是畫插畫,經營了一個粉絲專業叫作「不可愛放屁人生」,同時也在上面記錄了立法院生活。

【我也在現場】對社運改觀──玟萱與曲吟


採訪、攝影/許可      文字編輯/宛儒


臺灣這次學運遍地開花,除了立法院外,其他縣市也有許多集會。在台南,成大南榕廣場上充斥著學生,國民黨部外則有著多元背景的民眾。集會開放大家上台發言,封了一條街,到禮拜天為止已有五千多人集結。兩個地點現場氣氛都很好,警民合作愉快,大家一起唱歌,念著標語與口號。有個伯伯提供了三台遊覽車,台南應用大學的呂玟萱與鄭曲吟(之後以呂跟鄭簡稱)於是拋下手邊工作,與其他民眾連夜北上,在禮拜一早上五點抵達現場。


進入立法院,原本是想看看有什麼事可以做:撿垃圾、分類等等,用自己微薄的力量為運動盡點心力。然而會場中秩序井然,並沒有太多事情需要幫忙。「這裡真的很有秩序,垃圾回收、廁所清潔等等都做得很好。他們想得很周到,連備換的衣服都整理得很好,有長短褲、拖鞋、生理用品、什麼都不缺,還可以充電。」呂與鄭跟從運動學生的引導幫忙做看板、守門,其他時間就坐著等待,與別人聊天、交換想法,一起等待記者會的結果。「真的沒有什麼事可做,大家都在等。」


一開始會來參加服貿聚會,是因為對服貿條約有所疑惑,呂與鄭認為政府應將程序公開、透明化,清楚讓民眾知道內容。文謅謅的條約民眾看不懂,政府就應該交代清楚,而不是讓人民只能透過自己寫的東西去瞭解。這樣的國家大事,就算不能全盤瞭解也應該關注,無論立場是什麼,希望各界民眾都能看到學生為了自己的意見堅持,付出了許多努力。


這是她們第一次參加社會運動,父母並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人在現場——家人雖然關心服貿議題,但因為擔心安全,不希望孩子「身體力行」參加運動。玟萱與曲吟說從前也認為社運就是民眾各自抗議,大家都很衝動,但這次親身參與,才發現臺灣民眾真的「很有禮貌」。「在南榕的時候,有個大陸學生很大聲地宣揚自己的意見,在場雖然有少數同學直接回嗆,但更多人選擇不回嘴,大家包圍著他,拿相機拚命拍,他走到哪就跟到哪,記者也跟著他,沒有講話。我心裡想天啊,台灣人真的很聰明,我們素質真的很高!」活動的組織也令她們對學運改觀 ,「大家都是自願來的,卻能這麼有組織地一起奮鬥。雖然沒有做什麼事,是個螞蟻兵,但是我們很團結。真的很感動,這樣的感覺要親臨現場才能體會。」

2014年3月29日 星期六

【人物故事】魁北克人看台灣──Maxime Paquin

“Sometimes maybe it looks like useless, if everybody thinks that, nobody comes; but if everybody says ‘I will do my part,’then it can work. ”

“有些時候,或許事情看起來沒希望了,如果大家都這麼想,那就沒用了;如果大家都說『我要做好份內工作』,那就會成功。”


我非常喜歡台灣這個地方。知道了這個活動以後覺得很有意義,於是上完課,或是兼課下班以後就會過來這邊靜坐。這邊的一切都非常井然有序,學生很有禮貌:有行人穿越道,也有志工要求我們做垃圾分類,這是非常令我驚訝的地方,台灣是一個學運的模範。

魁北克學生也有示威活動,但是相較於現在的太陽花運動,我們比較激進。每個月都有很大的遊行,都會有40多萬人來參加。然而也相對台灣來的暴力,我們的警方也更加兇狠,他們丟催淚瓦斯,噴射水柱,用警棍打學生。對於在行政院的衝突我覺得比較驚訝的是,那群學生是沒有武器的,卻還是用了這個激烈的手段。台灣的學生相較之下已經非常溫和了,我認為這種情況應該是不會發生的。

校長,盼您以我們為榮


敬愛的傅校長:

我帶了一枝太陽花給您。走進傅園,我發現我並不孤單,因為您的墓旁,早已被花束環繞。這幾天,我總想到您留給臺大的校訓---敦品力學,愛國愛人。

您說青年是領導下一個世代的,所以青年的品性更是重要。品行之中,您首重立信。您在第四次的校慶演說中,說臺大人應該具備Intellectual Honesty,知識的誠實,也就是做錯了事必須承認,不可顛倒是非。但我看見當權者一再濫用他握有的權杖、誤用他手中的知識試圖蒙蔽真相,將自己的政治利益凌駕於千萬人的福祉之上。我無法忍受當權者的背信,因此我走上街頭。您還說道,人格需要靠學問及思想的累積,因此我到街頭上課,在那兒聽講、提問、思考,盡比以往還要多的力氣學習,學習怎麼分辨真偽、怎麼實踐民主、怎麼妥善運用我過往在學校學的一切、怎麼在混亂中保持良善。我也想早日回歸校園,回到那個擁有寬闊藍天、蓊鬱綠樹的地方,但我不想視而不見,不想擁有充滿謊言的未來。唯有找回最基本的道德價值,我才能安心地在學校裡鑽研學問。

【人物故事】你們那令人傾羨的自由──湖南人周曙光(Zola)

我以前在中國翻過網路上的牆,沒想到在臺灣也翻了次牆進來。和你們這些「佔領者」待在一起聊天,這是很特別的體驗。
採訪撰稿者:IneVan    時間:20140324

我姓周,叫周曙光,網名佐拉,我在自己的網站上寫文章已經寫了十年,平常很關心社會上的各種活動,你們台灣的公視有報導過我,後來我便「嫁」來臺灣了,目前定居在花蓮瑞穗鄉,我的妻子也是很關心社會議題的人。

我想要採訪你們的這個學生運動,把它介紹給我的讀者。大陸網民訊息來源比較單一,所以我覺得我應該是一個可以讓兩岸訊息交流的人選,把這個運動的內容報導清楚。我一方面作為一個網路活躍者,或者說是異議人士,我覺得我應該向臺灣人學習你們運作一個社會運動、一個學生運動的方法,因為你們既能符合國家內部所訂定的規則,又能去挑戰現有的這種官僚體系。

【我也在現場】第一次社運,第一次翻牆──江承昱

這是我第一次參加社運 ,在警方的第一次攻堅時 ,我跟著大家翻過了圍牆,這一刻,我看到了一顆名叫希望的光芒 ,閃耀了這一個夜晚…。


當初在接收的消息時 ,我人正在電腦前打明天要準備的報告 ,說實在 ,一看到黑島青發出聲明情況危急時 ,我當下就有一股衝動 ,想要直接丟開報告直接到立法院場外支援,但我不行 ,我依舊耐著性子打完報告 。臨走前 ,我淨空了包包,將裡面塞滿了水和乾糧。我有預感,這將會是一場長期抗戰 。剛到了青島東路口,場外的秩序令我感到非常訝異,畢竟前一個小時我接收到的訊息是情況危急 ,而如今井然有序的狀況讓我有種是否走錯地方的錯覺。

2014年3月28日 星期五

【我也在現場】其實我不樂觀,但我還是……──謝佳蓉


一年前我就知道「服貿」議題,因為身邊有許多投入社會運動的朋友,也知道當時已經有人衝過立法院,卻被大家認為是「暴民」。

台灣需要抗議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事情很快就會被抹掉,還沒解決一件事,下一件事情就來了。然而除了受害者,大部分民眾並不在乎,所以我很害怕服貿會變成這樣。因此這次有人問我,這次抗爭最讓我感動的什麼?我覺得抗爭能夠持續這麼久,已經是奇蹟了。

參與活動的這幾天,我覺得現場狀況比媒體呈現的樣貌平和許多。其實我不確定這樣好或不好,而且我很擔心這些力量會被分化。外界總是用政黨色彩分化我們,但我覺得,台灣要去掉「非藍即綠」、「不是共產黨就是資本主義」的思維,民進黨或國民黨都沒關係,只要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為什麼一定分黨分派?一定代表我們被利用?我希望大家可以放下這些。

【影音訪問】陳志遠



「佔領國會是一種教育,民主就是要讓人民的聲音被聽見、被感受到,即使我們追求經濟效益,也要全心全意地去體會每個人的感受,即使花時間,即使坐在這裡腰酸背痛,也是我們無論如何不願放棄的價值。

如果這樣能夠讓大家願意去思考這件事,那我們睡地板的腰就不會那麼痛了。」

此影片獻給所有關心台灣的人,儘管我們從知識份子成了別人眼中的「滋事份子」,但是假如能藉此喚起群眾發問題的所在,就算吃不好、睡不好、全身髒兮兮,心裡依然備感寬慰。

受訪者:陳志遠,在立法院外的職業為人本基金會專案秘書。
音樂提供:農村武裝青年 - 囝仔你咁知
影片:老黑

【人物故事】為了學運的大家,我想變得更強──小六


受訪的時候小六光著腳,頭上掛著眼罩,身上的衣服和褲子還是前幾天在立法院裡領的,連褲子上「特價499元」的標價都還沒撕掉。然而他心心念念著,星期六得趕回去考試,不能繼續幫忙了……

三月二十七日,議場內。

「佔領立法院」的第三天晚上,我從雲林騎了七個小時的機車到台北來。我喜歡騎機車,因為這讓我覺得自由。到台北後我在立法院外面晃,希望能幫點忙,後來跟著人群進了議場,一直待到現在。第八天了,八天來,澡都沒有洗。

其實我在大家攻佔立法院的那一天才比較深入了解服貿議題,雖然之前有注意,但不了解它的嚴重性,直到發現大家居然為了這個議題闖進立法院,我覺得一定很嚴重,也讓我願意投入這個運動。

其實我已經大四了,很多必修課沒修,這陣子還有考試,更為此曠了很多課,有可能會影響畢業。不過當初覺得既然來到這裡,就想做一點事。而且無論如何,總要有人站出來吧?

【我也在現場】學生站出來──徐子恆


父母都是兩次選舉投給馬英九的深藍份子,說是馬囧的死忠支持者也不為過吧 。偏偏是他們的兒子,我 ,現在第一個跳出來反對馬囧。其實,這也不是我第一次參加社運了。對於這個政府,我有話要說 。

套句電影:武狀元蘇乞兒裡面的一句臺詞,“如果皇上您英明神武,使得國泰民安,鬼才願意當乞丐呢。”若是一個領導人執政有方 ,人民安居樂業,誰還願意走上街頭呢?官逼民反這一成語,已經不僅僅只是存在歷史裡了。它活生生的跳出了書本,活躍在電視 ,報紙上 ,甚至是我們的生活 ,打從紅衫軍倒扁開始,到反核遊行,8/3白色十字架,到現在太陽花學運 ,無不是民主政治的最佳演繹。

【人物故事】用搖滾樂社會實踐──農村武裝青年


這幾天下來聽到許多人對於佔領立法院學生的冷嘲熱諷,不是說他們是暴民、破壞法治、無理取鬧,不然就叫他們回去念書才有競爭力。我只想說:幹!整個社會資源不就是被你們上一代給不斷壟斷、炒作、集中在少數利益者手中。他們現在做的不就是正在為他的未來爭取權利嗎?是這個國家機器聯手財團一同強暴著手無寸鐵的人民在先,是這個政府一再得破壞法治與民主程序。

這些年輕人不只捍衛自己的未來,更守護著台灣島上的每一個人民,你要明白現在我們能享受著民主自由的成果,也是過去時代你們眼中的暴民流血流淚犧牲換來的。
每個時代的年輕人往往保有最純真的思維、行動,別再以高姿態或長者的態度來指責他們,這表示你的害怕與脆弱,害怕著這群年輕人道出真理以顯示你的無知與無能。我們應該更加支持、陪伴與他們站在一起,這只是身為台灣社會的一份子應該做到的基本態度而已。
誠摯邀請大家3/30一起走上凱道反黑箱服貿,做出一個人民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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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http://ppt.cc/dNhU




農村武裝青年樂團2006年成軍,由主唱兼木吉他阿達、大提琴手俐君、鼓手阿展兩男一女編制所組成。

【人物故事】在每個人心中種一朵太陽花--洪于婷


身為台大政治系的學生,又住在女四,常常立法院就是我飯前飯後必經之地。在太陽花學運開始以後,有一天我聽到主持人這樣說:雖然現在我們這裡有很多人,但是凌晨才是最危險的時刻,希望可以有更多的人留下來。聽到以後我決定跟室友在清晨加入他們的行列。星期五的清晨微雨,也是我生日的前夕,我和我室友五點就起來了,走過去加入在立法院靜坐的人群。原本我知道坐在清晨的人會比較少,心裡覺得有點擔心,但是有很多人像我們一樣,聽到廣播以後都留下來了,只為了守護在立法院內的夥伴。

【人物故事】議場內的燕茹、佩怡、與家穎

|公民和他的朋友們 Citizen Go Around|
撰文:阿北/攝影:Yellow


時間:三月二十六日,下午。

地點:立法院議廳內。

燕茹,場內出入口糾察,輔大社工碩士。黑色島國青年陣線的成員之一。

燕茹原先對這個計劃不抱希望,在看到同伴衝進立院後,沒任何準備就立即趕往現場。過往她沒經歷過如此激烈的社會運動計劃,但仍得即刻搬出以往社會運動的經驗來進行佔領。隨佔領時間不斷延長,需讓組織隨人數不斷的調整成型。緊張的狀況下仍設法告知第一次來參與社會運動的同學們如何避免危險,並隨機應變的調度現場的同學們去阻止警方的攻堅。負責場內進出口調度與規劃的她,在議場四處遊走負責聽取來自各方的意見並整合意見來解決出入口可能狀況。燕茹負責尋求現場自願的朋友擔任場內的各種職務,進而讓參與的朋友們感到公民運動的參與是需要大家的積極心態。

【我也在現場】抗爭與舞踏──戲劇講師和他的劇場夥伴


在鎮暴發生的那一夜,我們的情緒都很激動,總覺得好像應該再多做些甚麼事情。當天,我有位拍紀錄片的朋友衝進行政院,也有些朋友在幫忙配送物資。我們考慮要做一個常態性的演出,打一場持久戰,也決定製作布條讓我們帶出去外面。

【人物故事】媽媽,我把工作辭掉了:陳以恩


採訪/于芳      文字編輯/宜稜      攝影/Yellow

從3月18日開始,我都是工作一結束就來到立法院外面待到隔天早上才離開,一直到3月20日,有朋友希望我可以進去立法院內幫他們拍攝。因為覺得媒體太可怕了,我們一定要自己記錄,我覺得這非常好,這就是我們抵抗媒體的唯一辦法:我們自己做自己的媒體。

我在書店工作,所以那天我打電話跟店長說:我沒有辦法走,我覺得我還是必須留在這裡,因為那是政府終於願意給我們正面回應的那天,我想留在這裡,把這一切忠實地記錄下來。當時店長爭執了一段時間,他覺得抗爭是必要的,不過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也是對社會負責任的一種方式。但我覺得如果服貿過了,那書店、出版業就會慢慢地瓦解,所以我覺得待在立法院比較重要,所以我決定在這次訴求沒有結束之前,我絕對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其他地方。

【 人物故事】我們在這,守護我們的民主:阿廖與他的朋友


我們是一群在高中社團裡結識的夥伴,長大後各自紛飛。但今天,為了守護家園,我們如從前一樣聚集起來。幾天前,透過網路我們看見一群學生為了民主而抗爭,隔天早上我們各自走上街頭,支持他們。一開始,我只是反對程序不正義,並且開始了解這些事的原因,然而一天天的行動下來,政府的回應與動作,好像政府不再可靠,也讓家人們越來越擔心我們的安危。

回家以後,我們與身邊的親朋好友們說明這個議題,然而不僅許多人不清楚,還有一部份的人們不但與我們立場不同,我們也很難改變他們的想法。為了表達對大家的支持,也可以做一些有趣的事,我們決定在這裡,畫我們高中時常畫的海報。我們在路邊畫畫,吸引了許多人來拍照、向我們打招呼、聊天,我們遇上了不少夥伴,也和我們一樣,缺乏身邊朋友們的支持,聊起天來也特別有感觸。

我們的海報,希望除了可以替在場的學生們打氣以外,也可以透過網路的分享,可以讓那些被偏頗媒體影響的朋友看見:我們在這,守護我們的民主。_______________
阿廖與他的朋友:我們結識於高中康輔社,雖然長大後,大家各自向不同的領域邁進,不過我們的心,還是在一起的。

2014年3月27日 星期四

【我也在現場】找到自己的戰鬥位置---林彥廷



身為法律系的學生,我無法忍受張慶忠那樣踐踏民主程序的行為,更不能忍受總統對這樣的違法視而不見,避重就輕。當國家已經違法時,怎麼還能要求人民束手無策的死守法律呢?

有人質疑說,「不懂服貿憑什麼反對?」但我想說的是,這不該是民眾的責任,是政府沒有做好溝通的義務,只是一味的恐嚇人民:「不簽服貿台灣就會被邊緣化」,卻沒有分析利弊得失讓民眾知道。政府製造出好像很多人參與的假象,但是其實他還是有自己的打算,還是強硬的家父長心態,「我是為你好才這樣做」,強迫全民買帳。這是我不能接受的。
更應該說,就因為不了解,才應該要走上街頭,因為我們的媒體已經不中立,沒有呈現真正的事實,反而著重在雞毛蒜皮的小事。沒有一個主流媒體願意認真地分析給觀眾聽,簽定服貿的利弊得失。即使只是反黑箱,來到現場,跟並肩過夜的夥伴討論、聽公民講堂教授或其他團體的發言,比起在家思考、在臉書上筆戰,都可以聽到更多內容,看到真實的情況。如同不是只有核電專家才有資格談核四,我相信,每個人都有能力去檢測政策內容,這是我所信仰的公民價值。

「爸、媽,一起到立法院吧!」--王郁仁給爸媽的話

爸、媽:

  昨天在新光三越吃飯,我們講著立法院、社會運動,你們說我被政治利用、被民進黨動員,說我去立法院只是湊熱鬧。吃完飯你們繼續逛街,我先搭公車回家,你們大概不知道從中港路下公車之後,我是哭著走回家的。我在猜你們更不知道,但也很想知道,你家兒子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我常帶著炫耀成份跟朋友說,從小到大你們給我的機會與教育。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幾乎每個週末都會出遠門,長大之後我才知道沒有幾個家庭是這樣的,但也因為這樣才培養出我對土地的記憶與感情。沒有愛與認同,何來為這塊島嶼盡一份心力?從小到大我們家買的書幾乎足夠成立一個小型圖書館,你們讓我知道課本看看就好,真正的知識在於這些閒書,以及身體力行。國三那年的五月,我基測考了412,你們讓我知道課業成就真的不算什麼,假如一個人能力真的很出色,那意味著他要承擔更多責任。我做什麼怪事你們除了murmur一下,還是大力支持。高中時自己跑去東海大學上西班牙文課,回家才跟你們A學費;一次次一個人的壯遊,只要有打電話回家就沒事;高三下學期跟同學辦了獨立刊物也是花了不少錢......以及太多太多瑣瑣碎碎的事,才成就今天我之所以是我。

2014年3月26日 星期三

【人物故事】垃圾給我,你們就繼續向前衝吧 ---林忠遠


採訪、文字編輯/鄒琪

我不認識這裡的任何人,如果不是跟著3月18日第一批打破側門玻璃的學生一起走,我可能根本不會進到立法院裡來。在這裡最老的就是我,我的兒子也曾經到立法院外面靜坐,只是這週他要專心準備辯論比賽沒辦法過來,我這個做爸爸的就決定繼續代兒出征。

我過去在日商電子零件公司工作,年輕時深信有朝一日會跟著國民黨反攻中國,一直到退伍以後才從地下電台的節目中發現台灣的真相,也開始關注社會運動。不過當年工作比較忙,沒什麼時間真的投入,一直到退休後才有機會實際參與社運。洪仲丘、核四和服貿,都是過去幾年我持續在關心的議題。

我在立法院裡負責垃圾分類,因為年紀大又常常被鏡頭照到,好多媒體都來採訪我,真沒想到竟然會因為在立法院收垃圾而出名。我從小就喜歡做別人不愛做、不會做也不常做的事,收垃圾對我來說簡直駕輕就熟,我這龜毛仔細的個性也適合處理垃圾分類。我想,大概是老天爺希望我能幫學生做點事,才讓我碰巧進到立法院裡面。能幫這些學生們做事,就像是替我兒子付出一樣,非常值得。

立法院裡的孩子都很天真,一心只為國家著想,早已經超越了藍綠。外界常批評這些學生是暴民,懷疑他們被利用,但看看場內這些自願坐鎮的龐大醫生與律師團,哪裡有他們人緣這麼好的暴民。我相信,就是這些學生天真又不自私的力量,讓這次的行動能夠有成功的開始。

這和我以前參加過的抗議經驗完全不一樣,雖然同樣都來自公民覺醒,但這些學生竟然只靠網路就能如此有組織、有計劃地佔領立法院,不需要依靠什麼大勢力,簡直太不可思議,太可愛了。除了核心團隊之外,立法院內其他的成員其實不斷在改變,但他們仍然能管理得井井有條,絕對是大人所做不來的。

在立法院裡這麼久,就是行政院動用鎮暴警察的那天,我的心情特別動蕩不安。在我的記憶裡,已經十幾二十年沒看過有人這樣鎮壓學生。馬英九顯然沒有足夠的智慧處理這次的衝突,以暴力壓制學生是不正確的,我想這是馬政府很大的一次危機。

現在我只想在這些孩子後面給他們最好的支持,讓他們不用為了收拾垃圾而煩惱:就像他們的父母在立法院外付出的支持,給了他們在場內繼續堅持的力量。這裡的每個年輕人都很有智慧,並且認同自己是台灣人,看著這些年輕人,讓我覺得台灣充滿希望。

一般的遊行都是人數一天比一天更少,這裡卻一天比一天吸引更多台灣人的注意。現在全世界都已經看到台灣學生為了追求民主包圍立法院,我也會一直在這裡陪伴學生們到最後一刻。我相信這是歷史性的瞬間,能夠參與是我一生的驕傲。如果終於等到我離開立法院的日子,我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朋友一起大聲歡呼:啊,我們終於勝利了!

林忠遠:62歲,前日商電子零件公司員工。負責在立法院門口協助垃圾分類,被學生戲稱為林老師。興趣是做別人不喜歡做的事情,有信心陪立法院的孩子們堅持到最後一刻。




【人物故事】捍衛民主的行動藝術──康謙和


我叫康謙和,在大傳系學影像創作和新聞媒體,覺得新聞媒體的角色實在很重要。我目前擔任場內的攝影組,幫忙拍攝影片和照片來記錄現場、還原現場,並用上傳的方式即時通知外界內場狀況,拍攝內容從任何重大事件,像記者會、短講、緊張畫面,到小細節,例如:資源回收,都一一包辦,同時,我和系上同學還籌劃了拍攝紀錄片的計劃,希望利用自己的專業,出一份力量,從旁一路記錄這個創舉的過程。


回想當時,我剪片剪到一半,打開電視一看,嚇死我了,台灣怎麼突然變成這樣,我馬上聯絡同系的好友,急忙衝去系辦借攝影器材,剛洗完頭,我連頭都沒吹乾,就和朋友們搭最近一班高鐵,奔往立法院。到了現場,我雙腳發抖,沒想到我們真的站在這裡了。以攝影團隊的名義,我們在事發當天的第二天晚上,爬鐵梯進了立法院內,一進議會廳,整個被眼前畫面給震撼傻了,親眼見證了歷史的一面,那堆疊在門口的椅子就像是裝置藝術,而我們就是行動藝術,用愛國的心、誠懇的心堆疊出來的椅子,這難道不是一種藝術嗎?而且這種藝術是非常直接地傳達到人的眼裡,衝擊到人的心裏。


服貿這兩個字,聽起來很善良,讓大家忘了背後的政治動機,我知道服貿帶來的經濟利益很多,但政府的草率通過,忽略了各行各業人民的保障,我們寧願窮死,也不要賣台。


自居是媒體人的我,總有股使命感,覺得媒體應該扮演好第四權的角色,監督政府,現在的媒體都沒有盡到監督政府的責任,就這次反服貿事件來說,媒體專注報導的竟然是立法院內學生的一舉一動,而不是監督政府對於同學的訴求應有的回應和動作。這種監督學生、寬容政府的行為,真是太荒謬了。


而我在這次反服務業貿易的抗爭中,能擔起的責任,就是站出來必且記錄一切,站出來不一定會改變什麼,或是對這社會有幫助,但是不站出來,就永遠不會有幫助,在拍攝的過程中,我把自己放在離現場遠一點的位置,從旁觀的角度記實,雖說如此,但沒有意識形態的記錄片是很難看的,就像看著行車記錄器記下的影像一樣無趣,所以這個紀錄片當然是不客觀的。原本設定的主軸是從來自不同背景的人物來延伸出整個運動,最後以回歸日常生活後對每個取材人物的影響和對這社會的效益結尾,從小人物的角度來帶出大運動的過程和結束,更貼近人,更能訴說這是場自發性的運動,更能喚起人的共鳴與記憶。但紀錄片本身就是田野調查,在拍攝過程中一定會不斷的改大綱,過程中人來來去去,時間越拉越長,我只能不斷的找尋並定位拍攝方向。


在堅守立法院的這幾天,我也困惑過,立法院內的緊張氣氛,悶熱的空氣,燈光每天24小時的轟炸眼睛,因為失溫而醒來的夜晚,一度沒網路用、沒廁所上、與外界失聯,時間已經不知怎麼計算了,誰願意拋棄舒服的床鋪來睡議會硬邦邦的地板?誰願意六天不洗澡?誰願意冒著衝撞的危險?但我告訴自己,本來做每件事內心都會有自我懷疑和自我肯定在拉扯,既然來了,就要堅持到底,不要黑箱服貿,只要台灣加油。



康謙和:
1991年生,目前就讀於長榮大學,主修大眾傳播,擔任編劇和導演工作,製作短片曾獲獎與入選許多影展,如:高雄電影節、青春影展、城市游牧影展、台南劇展、台南影展。同時也是廣告片及舞台劇的創作者。


2014年3月25日 星期二

詩兩首--太陽花開滿遍地


《這夜太長》

我們未曾闔眼
因為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公義
我們未曾闔眼
為了說好的說不的明日權利
我們未曾闔眼
當全部熟睡的人即將面對塌屋
我們未曾闔眼
只為了那小小小小的心願


要我們如何闔眼

在太陽花開滿遍地之前
要我們──如何闔眼




《我們不怪警察》

我們看見有的人推倒,警察扶起
我們看見有的人無罪,警察爆起
我們說這一切都是合理的
因為他們也有家庭、職責該盡



我們不問為什麼
我們放任一群政客在立法院拳打腳踢
我們不問為什麼
兩性平權推行了這麼久還有性別歧視
我們不問為什麼
原住民們的希望訴求的聲音無人納聽

好比我們不問為什麼太陽東昇西落

不問為什麼我們繳錢看戲
不問為什麼國家都沒了

我們還沉默




太陽花開滿遍地--詩人嚴郁翔的故事

  因為有些隱疾,我從未到過現場,選擇在家用自己能盡的一切方式開始努力。3/18晚上開始,我跟著直播,跟著大家一起,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了一週,睡不好覺也闔不上眼。但從開始到現在,我看到了很多令人感動的事情,回首之前許多的民主運動,說是運動其實更像是暴動,但這一次我們成功了,用自己的方式,盡量和平的引起大家知道、關心、理解、討論這些問題,我想這是最令人感動的地方──看見台灣人為了自己的將來團結。
  現場有許多認識的朋友,不管是進去立法院,或者就只是在外靜坐的人群中都有同學、夥伴,甚至是老師們存在。對於這次運動,我家裡人沒有太多過問,或許是猜到我「不能」去,但我想他們大概也不會想到我用另外一種方式參加這次活動。
  周遭的人也有很多不同想法,我想只能尊重,不過經由解釋與詳附資料,慢慢的讓許多原本不知道這件事的人開始關心。畢竟我們反的不是服貿,而是不民主的方式,只要讓大家懂了之後,願意簽或不願意簽,我想這該由全民共決。
  我的指導老師也有到現場。當年他捧著一本書在中正紀念堂抗議,一樣是三月、一樣是廣場與群青年在那堆疊。那時透過公共電話他的父親只說:「一切小心,一切小心。」過了這麼多年的現在,他再度親臨現場,我不敢說我懂我的老師在想些什麼,但至少看得出來有一部分的人醒著,並且想阻止這一切。
  在這次運動中,我看到台灣人民的血性被激起,我們是台灣人,要捍衛自己國家的想法不斷,沒有什麼比真正認識自己、認識國家還要重要。而後,從各地源源不絕的資源,或者是一些畫家、作家開始響應,希望大家正視這個問題。很多小老百姓站出來了,在巨大的國家機器之前,我們一起唱歌,唱《晚安台灣》、唱《媽媽請不要為我擔心》,原本以為會有衝突的場面,卻硬是渡過了六個美好的日子,一場現代的公民課就在我們眼前上演,我想除了擔憂國家的明日在哪之外,我更期待「太陽花開滿遍地」。我或許會忘了某些不得已的暴行(無論人民、國家、警察),但我想我會一輩子記得在2014年的3月,有一群人,用如此溫柔的方式想表達訴求,­而不是躲在電視機前面看媒體抹黑。
  我希望大家能夠多看多想,不是我或者其他人說的一定就對。但是如果一個人連判斷是非的能力都沒有,我希望他可以停下五分鐘,不求多的五分鐘想想,就算自己很會讀書,如果沒有那麼多納稅人栽培,也一輩子不可能獲得成就
  在這個任何事都很便利的「現在」,我們更該比「過去」的人用力思索自己的夢在哪,自己所想堅持的信念與價值在哪,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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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本來就有寫詩的習慣嗎?


不只是詩,我平時也會寫些其他的小說或散文,不過現在而言,我覺得詩是最有力的,因為短和有音節的特性可以給更多人傳頌。但不管我寫什麼,我要表達的都只有一件事──天佑台灣,讓太陽花開滿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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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立台東大學資訊工程學系四年級生。拿過幾次小獎、登過幾次報、玩過樂團、當過記者、上過廣播電台(地方民營與警廣皆有),在美商 Mozilla Taiwan 服務過一年多一些的校園大使與管理者,一直記得大學裡某位老師說的:「如果你提筆不是為了你看見的真實,那就別做了,畢竟連眼見為憑的你們都放棄了書寫,那還要由誰來書寫這段歷史?」所以這次打算站出來,既然提筆了,就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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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在現場】「我們都不是敵人。」—— 陳昊宜


「不能在擊垮敵人之前,就先被彼此擊垮了。」—— 陳昊宜的故事



3/18佔領立法院:
      三月十八日晚上,我和第一波進入立法院的夥伴們在防彈玻璃後席地而坐。四周很暗,我跟著大家喊口號,配合領頭同
學的調度。後來大家打開防彈玻璃門鎖,魚貫進入議會。
其實當時我只是期待我們的行動能引起媒體關心,因為對於媒體幾乎完全不報的服貿議題,我們沒實在有別的方法了。沒料到竟意外攻下了立法院。但至少也藉此讓大家開始了解服貿議題。
十九日凌晨警察四五次夜襲,我在議場內很害怕,但「既然進來了,就一定要守住」的想法支撐著我們。


3/23行政院行動,負責疏導人群:
      我們大家排隊走進去,沒有衝撞;大家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沒有衝突。我待在門口疏導人群,請大家坐下。
後來我們收到將有鎮暴水車、催淚瓦斯、警棍的消息;我們想撤出,但是發現群眾鬥志高昂。我覺得戴著大聲公和蛙鏡等物資的自己,好像有責任留在現場協助、保護民眾。不久,有夥伴從二樓掉下來、開始有學生被往外拖——現場的群眾還有老人與小孩,不希望有人受傷。
撤離的動機更緊迫了。然而撤離的同時還是有人湧入,我們沒有權力控制群眾,但不管他們願不願意撤,我希望能夠協助他們。有伯伯大罵我們做抗爭的怎麼可以往後退?其實我也覺得:我不想輸,我們怎麼可以向政府低頭?但是安全第一,夥伴們還是決定撤離,回到立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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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們已經很成功了。這次運動對群眾而言是很好的公民教室,我們開啟了討論的契機、引發大家對話。藉由思辯,我們的動機與價值愈來愈清晰了。社會運動的結果很重要,但無論結局,單看過程,我們早已是贏家。

      前幾天,社會上出現鷹派或鴿派的爭論,我認為這是很有價值的討論——路線一定會有分岐,各有優缺,但我們要做好充足的交涉與分工,不要被分化,往共同目標前進。

      「我們都不是敵人。我們不能在擊垮敵人之前,就先被彼此擊垮了!」


      現場有很多人像是在觀望,但我不指責這些人,至少,你已經站出來了。只要你用自己的方式關心,只要你站在行政院、立法院,我不會要求每一個人都要一樣嚴肅、認真。希望大家來這裡感受一下氣氛,每個人願意參與社運的深度都不一樣,真實的社會裡什麼人都會有。要思考,知道自己在幹甚麼,才能接受別人的質疑跟挑戰。要思考,才知道往哪裡走。


註:以上為記者整理訪問逐字稿,模擬昊宜的口吻寫成。


陳昊宜,實踐大學媒傳系畢,現從事廣告設計工作,首次參與的社會運動為反媒體壟斷,為捍衛苗栗青年聯盟成員之一,關心土地正義,支持台灣獨立追求民主價值。

【人物故事】蠟筆畫學運——Fanny


採訪/許可  文字編輯/宜稜
圖片背景:Fanny的現場創作

「我覺得學運很可愛的地方是:它的過程可能有點粗糙、作法可能有點魯莽,但它從中散發出來的是一個很真誠、很善良的思想,就像白色和黃色一樣,外面的力量是很溫柔的粉紅色。這就是我很欣賞學運的地方,我也認為它是台灣可以驕傲的價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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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一開始並不知道服貿是什麼。

  整件事情開始時,我正在忙著辦自己的作品展。直到看見有人衝進立法院的新聞,我開始查網路上的懶人包、新聞,卻總覺得自己好像站在圍牆外面,只能閱讀著別人篩選過、二手三手的資訊。於是禮拜三,我找了一位醫生朋友一起上臺北。

  來到現場的感覺完全不同。網路上的文章總是不斷地鑽研服貿的利與弊,細部分析著臺灣和大陸到底是誰得利,內容都是以利益為優先,但在現場可以看到、聽到各式各樣的想法與觀點。

【我也在現場】「論文寫不完也沒關係。」–––陳廷如、張憶棠、菜芽的故事


       我們有長期抗戰的打算,如果活動維持半年,我們就支持半年。為了這個延畢也沒關係,為了這個論文寫不完也沒關係。雖然春假後就要交論文了,但是在這個時間點,我們更要跳出來。


〖廷如〗:

      我覺得不要去分什麼鷹派、鴿派。去分的人其實已經在分化學生力量了,我們的訴求是一樣的,只是手段不同。不過,我希望去做這些事情時,要更有計劃性。

      昨天的事情,還是希望能不流血就不流血。我媽昨天還有打電話過來,希望我靜坐就好。可是,我們或許有決心在這裡半年,但就算半年過去,這裡的人只會越來越少。有點擔心這裡淪為情感分享會,政府一直還是不去處理。還是希望大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別讓自己受傷。

      野百合學運時只有幾千人,可是李登輝就願意出來和學生溝通。現在馬英九卻跳過我們,直接向媒體發表無關痛癢的聲明。為甚麼不能來立法院和學生面對面?

      「搞社運」、「搞學運」應該是上一世代的名詞,到了這個民主時代還要搞社運,在我看來很痛心,但我們的政府還活在上上一個時代。



〖憶棠〗:

       昨天行政院的行動,學生的出發點沒有錯,雖然行為違法。現在有太多人選擇沈默,太多人太中立,太多人覺得可有可無。大家都怕死,但一群人人犧牲了自己,去希望大眾注意到這件事情。

      為甚麼事情會變成昨天那樣?學生的出發點是什麼?還不是馬英九過了六天還不給我們回覆。如果繼續下去,就算給他六年,他也不會給我們回覆。我身邊有很多來自台商家庭的人,服貿對他們很有利,可是對其他產業呢?

      大陸的能量正蓄勢待發,或許現在我們學生還有一些優勢,但以後呢?有人會說:「那你們就提升你們的競爭能力就好啦。」可是事實上呢?香港的年輕人不努力嗎?香港大學多難考?他們也是很認真很努力的人呀,可是香港的情況是台灣人想要的嗎?現在或許看不清楚,但時間一拉長就會清楚了。年輕人要站出來為自己的未來發聲。



〖菜芽〗:

      這全部就是一個良心的問題而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不過,做人真的要有點良心,我們家是台商背景,在服貿中可說是既得利益者,但是這錢賺得下去嗎?每個人有不同的人生目標想達成,有些人想賺錢,有些人追求歷史地位,有些人追求小確幸,但至少不能忘記自己的良心,不能為了自己的追求去傷害別人。越有權力的人,越有能力的人,越要去照顧弱勢。

      警察有他們的義務,穿上制服就有他們的責任,但是驅離方式可以再理性一點。就算很累了,也不能把學生當作發洩的管道。如果長官說兩個小時內要驅離,你可以憑著你的良心慢慢把學生抬走,雖然可能會抬到早上,但起碼不會弄到流血事件發生。

     學生沒有多什麼,就只是有一顆心而已。希望我們長大以後也不要失去自己的良心。如果沒有良心,活著跟死了沒有兩樣。



陳廷如、張憶棠、菜芽。中原大學商業設計研究所三人組。在路旁舉著親手做的牌子,久久不放。

【人物故事】大家是為同一個理念努力---王俞


我是高雄人,第一天就看到粉絲專頁,感覺情勢很緊急,就衝上台北,這也是我第一次上台北。第一二天外場需要靜坐,第三天,淋了一整晚的雨,晚上13度的低溫,排了20個小時。共同的理念讓我們很堅定,一定要進來幫忙。外面的姐姐被我們的堅定感動,讓我們進入了議場。

一開始進來時,我找不到事情做,不知不覺開始覺得無聊,有點悲觀。

我們會以失敗收場嗎?但我實在捨不得走。

我是不是該回家了?但我想留下來看到這件事的結果。

第一次參加學運,我覺得跟我想像中的公民運動不太一樣。我以為公民運動是由單一團體發起組成,大家是為同一個理念努力,即使做法不同,也最好不要分派別。場內的決策沒有對或錯,真正的錯在於問題的根源:服貿。

【人物故事】為什麼哭泣?--Jonathan的故事



「我哭可能是父母對我的不諒解,也可能是對台灣民主崩壞的恐懼」

我是一個平凡的學生,在這整件事情開始前,我是一個早八偶爾會遲到,跟大部分台大學生沒有什麼不同的人。3月18號那天我原本只是要去學校圖書館唸書(隔天法文期中考),但看到立法院的狀況再加上大學報學姊的邀請,就義無反顧地放下手上的書了。我們在12點半多到達青島東路,趁著警察和群眾在青島東路抗爭的時候偷偷翻過牆進入已經被佔領的立法院主議事堂。

立法院的空調在我們進去以後被切掉了,空氣凝滯非常,但是學生們還是遵守著主辦者的規範,以鮮明的口號跟動作,對抗前來攻堅的警察。當我跟著大家一起喊著口號時,我覺得我們是一體連心,共同對抗罔顧民意的政府。警察攻堅的時候我沒有恐懼,我喊著口號,我相信我們是有力量對抗這個政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