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IneVan(本次使用google文件線上文字訪問)
我受夠了被政府當成白痴、被媒體當做智障、被企業當成奴隸;我受夠了這些掌握著各式權力的人毫無顧忌地當著我們的面說著屁話與謊言;我受夠了這些握有龐大資源的新聞媒體公然傳播著虛假不實的新聞;我受夠了這些政府官員與企業財團在每一次公共議題的談話中,脫口而出的都是大便,讓人生氣的是他們竟然覺得我們都應該無條件地吃下去他們吐出來的大便。
而讓人絕望的是還真的有人吃。
問:看見你在「佔領行政院:一位失敗主義者的告白」誌中引述了Steve Taipei Taiwan 以及halalaQueen的話,裡頭寫到他們對324鎮壓事件的看法,請問你的看法又是如何?為何會決定參與當晚行動?
雖然這麼說可能對受傷的人不太厚道,但是324鎮壓事件是有著正面意義的:那天血淋淋地展示了國家機器的暴力本質。很多人(包括我自己)在那一晚紮紮實實地面對鎮暴警察的警棍與盾牌之前,可能都沒有意識到如果政府覺得有需要動用鎮暴水柱和催淚瓦斯,他們真的就可以這麼做。
這場運動最大的意義,就是看到越來越多以前會說「不要談政治」的人也開始「談政治」了。在這個什麼事情都跟政治有關的時代,不談政治,難道要談塗魚嗎?就是應該一直談,一直鬧,鬧到所有人都受不了,鬧到所有人都得淌進這灘渾水裡:
鬧到所有的媽媽都出來哭喊「我兒子竟然開始要求我不要看中天新聞?!把以前那個『乖巧聽話,我叫他填什麼志願他就填什麼志願的兒子』還給我!」。
鬧到所有的爸爸都出來大罵「我女兒竟然威脅我要是再把退休金拿去炒房她就要加入國民黨青年團?!,把以前那個『長大之後要嫁給爸爸的女兒』還給我!」。
鬧到所有的老闆都出來靠北「我的員工竟然開始要求我付加班費?!把以前那些『任勞任怨,給他22K就能夠做三人份工作的員工』還給我!」。
鬧到所有的民意代表都出來抱怨「我的選民竟然開始要求我好好監督政府?!把以前那些『只好含淚投國民黨的選民』還給我!」。
鬧到所有人都意識到就是因為我們的冷漠才讓這個國家變成現在這樣的。
問:你在「我們需要一種精準的憤怒」中引述了李明璁的兩條推,裡頭談到了害怕暴力和閹割憤怒也許是來自於我們的教育。而經過330的50萬人和平遊行後,府方仍沒有做出正面回應。你的看法是如何?
當我們抗議的對象都派發言人出來讚賞這次330遊行圓滿落幕了,「和平、整潔、守秩序」的遊行當然沒有用。
雖然我之前還大言不慚的嚷著說「台灣人最大的問題不是鄉愿、盲從,也不是奴性;而是抓不到重點」,但是我錯了,台灣人最大的問題真的就是奴性太重,換句話說叫做「崇拜權威」。這個「權威」可以是政府、媒體、學者、大資本家,也可以是「規則」。
台灣人面對權威的態度永遠都是服從,而不是質疑。當「要有禮貌」、「要拼經濟」、「不要動亂」這樣的規則被丟出來扔在我們面前的時候,除了像條狗一樣地被繫上這條鍊子之外,為什麼不去質疑這些規則背後的含意?為什麼我們一定要遵守?質疑權威與反抗規則的最好例子不就是已經被修正的「刑法100條」、已經被認定違憲的「集會遊行法」和這次佔領立法院和行政院的行動嗎?
崇拜權威的另一個面相就是「造神」,從當年的陳水扁、馬英九,到最近的林飛帆、陳為廷,和現在以救世主之姿姍姍來遲的王金平(還有大家都崇拜的偷薪壞總裁郭台銘),台灣人還是在追尋一個偉大的領導者、期待一個全能的彌賽亞。似乎只要有這樣的英雄出現,他們就可以代替我們思考,幫我們做決定,所有的行動和論述都交給他們就好,他們一定會帶領我們走向勝利?不是嗎?你看看挺陳水扁的李遠哲、挺馬英九的王雪紅、和挺服貿的彭淮南,很多盲從的台灣人一看到大人物出來挺這個挺那個,很容易就懶啪一軟貼過去了,這樣怎麼可以?!自己的國家自己救,自己的腦袋自己用,不要事後發現偉人們其實沒有那麼偉大才來自己的臉自己打啊。
更別提都他媽民國幾年了,還有人在懷念蔣經國。
沒有任何個人或團體值得擁有過大的權力,任何權力都需要被制衡。例如在立法院場外出現的「賤民解放區」就是對議場內小圈子決策的制衡。如果只是一味地要求所有參與者遵守「和平、理性、非暴力」的主軸,扛著「拒絕分化、為大局著想」的大旗打壓主張不同路線的參與者,這跟國民黨團要求黨籍立委不能脫黨投票有什麼兩樣?
如果連一個群眾運動都不能容許不同的聲音,那我們到底有什麼資格說我們在捍衛民主,「汗味民主」還差不多。
怕被分化的話,更應該對付那些在動手分化的媒體和國民黨,怎麼會把矛頭指向同為反服貿陣營的異議者?這不叫做團結,這他媽的叫做自我審查,也是很多對岸的人民在做的事。
Vinta 資訊工程師,經營blog 真‧他媽的http://vinta.ws/blog/,在3/24寫下「佔領行政院:一位失敗主義者的告白」一文,推特長期使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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